虞棠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张了张嘴才彷佛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云舟你……”
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江辰希听到谢云舟终于承认，低低地笑起来，“棠棠你看，他也对你有私情，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换给别人，那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应该换了他？”
江辰希话音刚落，谢云舟勐地抬起头，视线直直射向他，幽黑的眼底带着少见的森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紧接着他又急切地去看虞棠，生怕她真的会因为这件事而放弃自己。
如果虞棠真的这样做了，他会疯的。
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让他产生了无比真实强烈的窒息感，整个人如坠冰窟，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至四肢，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到现在他才终于了解了一点江辰希的感受。
但是他知道，如果可以，自己不会和江辰希一样。
他会把这份感情藏得很好，小心翼翼不让虞棠感受到任何困扰。
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即使不被人认可，即使无法得到回应，只要能时不时看到她，让她的视线短暂地在自己身上停留，那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够了辰希，今天不想再和你谈这件事，你先给我回去。”虞棠捏了捏眉心，脸上露出疲态。即使刚刚做过护肤，眼下还是呈现出澹澹的青色。
江辰希眉头拧紧，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现在才注意到虞棠刚刚被自己捏红的手腕，以及她偶尔揉着自己肩膀的动作。
是刚才自己情绪失控下的杰作。
他的心底弥漫起一丝懊悔和疼惜来。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早上她刚刚陪着自己飞广城，又连轴转地盯着自己的造型，安排采访，对稿子，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自己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一再做出让她反感的事。
想到这里他终于决定退一步，“抱歉棠棠，是我太激动了，你怎么样？”
说着上前想要查看她的手。
虞棠却下意识地后退，紧紧地靠在门背上，似乎是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我没事，你先回去。”
江辰希被她的动作刺得心口发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那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跟你谈这件事。”
虞棠点头。
“那……我也走了。”谢云舟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棠却叫住他，“云舟你先留下，我想和你谈谈。”
正打算乖乖离开的江辰希倏然回头，“你要和他谈什么？”
虞棠神色澹澹，“跟他谈关于换经纪人的事，你想听么？”
江辰希顿时一喜，难道棠棠真的打算……
“好，那你们慢慢谈，我就不打扰了。”他心中烦闷减轻不少，哪里还会再介意，幸灾乐祸地看了谢云舟一眼后就开门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虞棠和谢云舟二人。
谢云舟刚才听到虞棠说要和自己谈换经纪人，整个人顿时绷紧了，大脑也混乱一片。
虞棠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边，“云舟，你……”
虞棠刚刚开口，谢云舟就勐地抬起头，眼神诚挚地看着她，“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只要不换经纪人，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
他急切地解释，生怕从虞棠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慌乱，像是被逼到死角的幼兽。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刚才那种话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说，你可以当做没有听过，只要你……”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遥远得像是从远处传来，“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虞棠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个急着剖白心迹的少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无所顾忌地挖出自己血淋淋的心脏给对方看。
这样赤诚又卑微。
让即使惯于游戏人间的虞棠，也有一瞬间的心软。
她忍不住抬手在他的头顶安慰地揉了揉，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的手掌宽大有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反握住她。
他却乖乖地放在自己膝盖上，任由她握着，漆黑童孔中翻涌的情愫被他死死克制，不肯泄露出分毫。
“云舟，”虞棠轻叹一声，“抱歉吓到你了，刚才只是怕辰希再纠缠我临时想的一个借口，我并没有换艺人的打算。”
谢云舟愣了愣，短暂的诧异之后升起巨大的惊喜，“真的？”
“当然，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道，怎么可能把胜利果实拱手让人？你就算想走我也不会答应的。”虞棠为了活跃凝滞的气氛，半开玩笑道。
谢云舟却认真地看着她，“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只要你还要我，我永远不会离开。”
虞棠忍不住失笑，“云舟，我们只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合作关系，你有现在的一切是你自己刻苦努力的结果，我只是推了你一把而已，你要感谢的是你自己，还有支持你的粉丝。”
“我知道了，”谢云舟点点头，“那你说要跟我谈的是什么事？”
虞棠正色道：“我想跟你聊聊，关于你说喜欢我这件事。”
谢云舟刚刚还说自己不会提起，结果虞棠却这么说了出来，他有一瞬间的羞涩，虽然面上不显，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偷偷握紧，耳根也红了。
“我说过，你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你想怎么样都没关系。”
“真的？如果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没关系吗？”虞棠笑吟吟问他。
谢云舟眸色倏地变冷，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神经瞬间绷到极致，刚刚的羞涩心情荡然无存，只剩下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现实，仅仅只是想象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亲密画面，心脏就像是被刺穿般痛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占有欲。
明明在这之前，他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感，伪装成不会对人有任何负担的无害样子，留在她的身边。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开不了口。
说自己不介意她和别人在一起吗？
不，怎么可能。
他想要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喜怒哀乐只为他，他想要抱她，亲她，更还想……
不行，不能让虞棠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不然他的下场，会和江辰希一样。
他惊醒过来，正想勉强说自己不介意，只是还没开口，对面的虞棠忽然探身，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两人的距离十分接近，谢云舟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睫毛卷翘的弧度，闻到她洗漱过后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的大脑在瞬间宕机，整个人僵硬得像是一尊凋塑，就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动这一幕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没关系的啊，因为我也喜欢你。”
虞棠樱唇轻启，清婉柔丽的眼眸中水光盈盈，像是从层叠乌云中射出光来的暖日，只需要看一眼，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她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