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莫云悠看着面前长大了许多的女孩，一时恍忽。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瘦小，而是丰腴不少，尖尖的下巴长了一点肉。
钟云枫将她养得很好。
莫云悠这么不甘心地想。
他如今不得不承认，他的小草，已经不在了。
莫云悠看她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勉强弯起嘴角：“最近过得怎么样。”
莫微草表情严肃，眉头微皱，冷声道：“没有你的话，我可以过得很好。”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在你的生活里，还占了一点地位。”莫云悠问，勉强的笑容含着明显的疲惫，“你能不能稍微坐下来和我说话，而不是像一个陌生人站着。”
“囡囡在哪里？”莫微草直接问。
莫云悠感觉自己的神经紧绷得发疼，无法抑制的疲惫感漫上心头，沉声道：“你知道我抓她来B国就是为了引你过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如果有什么损伤，你一定会恨死我。小草，哥哥不想和你闹到这么糟糕的地步。”
“我只是，想要和你说说话。”
可目前的局面明明是你一手造成的。
莫微草心里毫无动摇，她不能接受莫云悠装可怜，面无表情看他的疲惫。
莫云悠抬眼看了看莫微草，发现她依然无动于衷，脸色瞬间暗沉，也不再装，冷道：“你这么和我僵着，我是不会告诉你，你的女儿在哪里。”
莫微草转身，就被涌上来的机器人拦截，挑挑眉：“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我不能对你动手，但是我能对你的女儿动手。”莫云悠道，“小草，不要逼我。”
莫微草扣紧牙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坐在沙发上，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要你回来。”
“不可能。”
“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别拿囡囡威胁我，”莫微草斥道，“我就算把你的塔掀翻，和你闹一个鱼死网破，也不会答应你。”
莫云悠交叠双手紧扣，轻笑道：“我不想和你闹鱼死网破。”
“在城堡待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候。”莫云悠的语气充满怀念，视线落于相框上，里面是他拍的莫微草小时睡颜。
“或许是太过幸福，我一直不安，总是害怕会失去你，想象各种没有你的生活，我该怎么做。”
“现在，我真的将你弄丢了。”莫云悠扯了扯嘴角，“所幸，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小草，”莫云悠抬眼，对上莫微草的视线，“我们一起死吧。”
莫微草勐地站起来：“谁会想和你一起死。”
“你没得选择。”莫云悠道，“你大脑里的芯片，五分钟后就会启动，溶解你大脑内的神经组织。”
“我把你引过来，就是不想最后我连你的尸体都得不到。你死后，我很快就会来陪你，B国整个高塔会爆炸，各个埋伏在A国的炸弹也会启动。”
“整个世界都会给我们陪葬，记得吗，这个童话故事我给你讲过，你当时还嫌弃，去天堂的路会不会太拥挤。”
莫微草看着莫云悠微笑的面色，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疯了，你完全疯了。”
莫云悠坦诚：“对，我是疯了。在你选择钟云枫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不值得存在。”
“我们一起死吧，小草。”莫云悠又重复道。
莫微草受不了莫云悠疯魔一样的状态，转身要走，一脚踹翻要围堵她的机器人，大声叫道：“囡囡，你在哪里？”
莫云悠没有阻拦，坐在原本的位置，岿然不动，就这么看莫微草做无谓的挣扎。
一旁的钟表，显示着芯片爆炸的倒计时。
“还有三分二十七秒。”
莫微草打开门跑出去，一路寻找囡囡并呼叫，可始终得不到囡囡的回应。
钟云枫尝试查看囡囡的定位，发现之前乱码不见，囡囡的位置能够被锁定，直接与莫微草道：“小草，囡囡在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莫微草疑惑，但她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向地下一层跑去。
“钟云枫，你先听小草说。”莫微草一边跑一边道，“小草等一下会将囡囡救出B国高塔，让她去找你。钟云枫让B国的线人把囡囡带走，小草处理大脑中的芯片后就回A国。”
“不会有事的，我已经通知A国那边清理炸弹，”钟云枫这边已经坐上战车，他的手心已经出汗，“我去接你们。”
莫微草心跳加速，忽然又道：“钟云枫。”
“别说不该说的话。”钟云枫语气冰冷，“不许说。”
莫微草忍不住笑了笑：“说了怎么样？”
“我把你接回来一定将你揍一顿。”钟云枫威胁。
“好，”莫微草应下，“小草等钟云枫来接小草。”
“二分零七秒。”莫云悠看着显示屏里，莫微草焦急奔跑的背影，面色越发哀漠。
钟云枫一直注意时间，紧张地对莫微草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莫微草感觉自己大脑里有一块地方在发热，但她不想让钟云枫担心，没有说出，只是道：“好。”
“莫微草，”钟云枫听出莫微草语气里的疲惫，道，“我以后绝对不能让你这么胡闹了。”
以后……以后……
莫微草咬唇刺激自己的神经，他们还有以后。
所以，不能死在这个破地方。
地下一层到达，走出电梯，莫微草叫道：“囡囡，你在哪里。”
“妈妈，我在这里！”囡囡的声音响起，“妈妈从电梯一直向里面走到尽头，转过头就能看见囡囡。”
莫微草按照囡囡的话在狭窄的通道里弯腰前行，走到尽头，旁边有一个小洞，是刚好能够容纳一个囡囡的洞。
莫微草一拳打碎墙壁，满脸黑污的囡囡笑盈盈地看她：“妈妈，我们一起回家吧。”
“这是什么？”莫微草震惊地看面前复杂交错的机器装置，它们还在运行，红蓝绿的灯光一闪一闪。
“B国的执行中心呀。”囡囡扬起笑容，“囡囡是偷偷进来的，妈妈不要告诉坏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