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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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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家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富商之家,虽然每代都有人加入圣教,但大都是普通的教士,但在这一代查尔斯的大女儿琼却成了青衣司教。

青衣司教虽然在教皇国内什么都不是,但在这央临城里却是可以算上一个大人物了。

查尔斯家除了极为出色的大女儿外,还有着两位娇生惯养的少爷。其中长子克诺,被家中宠上了天,生性古怪且不喜人,唯一的爱好只有赌,而平常的赌术像来引不起他的兴趣,只有古怪且乱来的赌局才是他所想要的。

而在那些赌局中,便是有着许多的无辜人命葬送。而被殊途杀掉的小男孩,便是查尔斯家的幼子,他那种以奴隶生死为赌局的行为,便是受到了那个个性扭曲的哥哥影响。

只是与那种直来直去的杀生不同,克诺喜欢钝刀子割肉,慢慢将奴隶折磨至死。

而在莱复被卖到查尔斯家中时,正好赶上了克诺的新赌局。克诺有个狐朋狗友,塞尔伦,同样的性情古怪。

一日两人就一本书所记载的事有了争执。书中写着在神明没有降临在这片土地时,人们备受压迫。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生活。

而那时常有饥荒发生,尸横遍野。每当这时总会发生人吃人,同族相食的恐怖事情,甚至是易子而食的情况。

塞尔伦觉得这纯属胡说,涨红着脸与持相反意见的克诺吵个不停。这倒不是他相信什么人性,只是单纯的觉得……

人肉不好吃。

克诺则认为下贱的人,只要是吃的就都可以塞入嘴中,吃个干净,根本不会管这是什么肉。

争执不下的两人,最后决定干脆将这事做成一场赌局。

他们将数十位奴隶关入一间密封的屋子里,然后每日只会送去少的可怜的饭菜,而这些的饭菜也随着日期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完全不再供应。

克诺与塞尔伦想要人为的制作一场“饥荒”,如果在这场人为的“饥荒”中有人开始吃人,就算做克诺赢。

这个赌局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些许道理,但实际上却是狗屁不通。在这样一个密封的环境中,没有光源,吃喝拉撒都在此处。这绝不是饥荒时的环境,事实上在食物供应还未停止时,有许多奴隶便已发疯了。

莱复便是这些奴隶中的一人,在他的记忆里,在食物还算充足时,屋子中每天都有人用手抓着墙壁,用长长的指甲在墙壁抠动着,发出了刺耳且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奴隶们就像一只只野兽一样,在黑漆漆的光线下不断的哀嚎,乞求着有人能打开屋门。

每次送饭的人来时,都能听到屋里那凄惨的哀嚎声,他们以为这是因为饥饿。却不知他们送进去的食物被奴隶打翻在地上,根本没人去吃。

黑暗,混乱,恶臭,不知白天黑夜。就这么屋中的奴隶彻底发疯了,唯有原本就失魂落魄的莱复保留了一丝清醒。

丧妻,丧子,卖身……这些伤痛还没来得及愈合,莱复便被强迫的迎来了更恐怖的事情。

奴隶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而莱复却苟延残喘了下来。屋中的声音越来越少,发疯的奴隶们渐渐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而拜此所赐,原本并不怎么充足的食物竟显的宽裕起来,足够莱复维持正常的体力。

渐渐的,在黑暗中除了莱复的呼吸声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而此时送饭的人也再也没有来过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莱复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独自一人在这地狱一般的屋子中,如一只老鼠一样活了下去。

每天醒来时,他身边躺着的只有数具开始腐烂的‘尸体。除了他的呼吸声外,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所谓的白天黑夜,清醒与混乱的边界也越来越模糊。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莱复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这片黑暗中待了很久很久,久的让人发疯。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莱复忘记了他的名字,忘记了过往的生活,忘记了原本的世界。

死,在此时已是解脱。这如行尸走肉的一般的活着,实在是太过痛苦。原本他是因为担忧着女儿而坚持到了最后,但此时他已然想不起了自己的女儿。

莱复想死,却已经没有了自杀的体力。他靠在墙壁上,神智恍惚的望着头顶。在他的记忆里,一个叫做太阳的东西应该在所有人的头顶,不厌其烦的发出光芒,照亮万物。

而就在莱复这么想时,黑漆漆的屋顶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响。莱复呆呆的望着头顶,迟钝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声音?

莱复有些不确定的想着,下一刻一丝刺眼的光线落下,径直落到了他的眼中。

莱复久未见过阳光的眼睛顿时感到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的想要痛呼出声。但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沙子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隐约间,莱复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狼狈的摔了下来。再然后便是一阵打斗,恍惚的莱复意识不清的躺在墙角。等他的恢复些许意识时,场中便只多了数具护卫的衣服。

适应了光线后,莱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脱困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只是木然的望着屋外的世界。

随着屋外的景色映入他的眼帘,以往属于他的感情,记忆,渐渐的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回头望向那原本黑暗的屋子,只见在屋中躺着数具腐烂的尸体,而在一些腐烂的尸体上则有着些许不规则的齿印,只是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人的齿印。

莱复望着那隐约可见的齿印,忍不住说道。

“真恶心”

那间屋子里没有老鼠……这是莱复知道的事情。那么尸体上的齿印又是谁的呢?

在莱复那恍恍惚惚的记忆中,他在饥饿的驱使下把能吃的东西都啃过了一遍。黑暗中,他自然也看不清他啃的是食物……还是尸体。

那声真恶心,是对尸体说的?还是对他说的?或许二者皆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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