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心里有火有气，却也做不得什么，快步出了营地，便撞见了佟佳雅，她提着食盒看到清漪也是一惊，但随即没有了上一次的和气，咬着嘴唇看着清漪，清漪并没有心情与她打招呼，径直要走。
“你，等等！”佟佳雅喊住了清漪，可清漪哪听她的，她只好碎着小步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喊你你没有听到？”
“佟小姐有何事？”
“上回你是故意的吧！好一招欲擒故纵，那一日明着让殿下陪我去看戏，可最后呢，戏还没唱完殿下就走了，我知道他定是找你去了，你根本不是殿下什么义妹，而是他的心上人是吗？”佟佳雅一顿说话，换做清漪皱眉看她了。
“小姐误会了。”
“别瞒我了，你也用不着到现在还瞒着我，后日殿下就要开拔去岐山了，我爹说了，日后见得着见不着还是个事，所以我今日来特意做了些汝城特有的小吃，希望殿下日后别忘了我。恰好也是遇见你了，便与你说几句，殿下乃人中龙凤，仰慕她的女子我佟佳雅不是第一个，也绝迹不是最后一个，输给你虽不甘心，但日后指不定你也会输给别人，我是敬重你在殿下危难之时都不离不弃，所以提醒你要惜福，欲擒故纵的手段少用些，若是遇上比我强了，指不定那一晚就抢走了！”
佟佳雅说了一堆话，清漪只记住了一句，“殿下后日要开拔去岐山？”
“你不知道？”佟佳雅有些不可思议，“我是听我爹说的，以为你与殿下那般亲近应该早就知道，太子掖奎发来战书，就是三日之后在岐山，所以后日一早大军就要开拔了。”
她不知，一点都不知道，这两日徐方勇来看她也只字未提，看来是清则有意要瞒她。
佟佳雅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她，“既然遇到你我便不去见殿下了，我爹说这一仗十分凶险，南沙的将士是殿下的整整一倍，殿下就算侥幸能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未能帮上殿下，我也无颜见他，我会每日在佛前念经祈祷，保佑殿下平安大胜。”
佟佳雅转身走之时，匆匆追来的徐方勇刚到，看到佟佳雅的背影，再看着清漪脸上没有之前丝毫的怒气，隐约猜到或许她已经知道了，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开口。
“徐大哥，这是佟小姐为殿下准备的，你代为转交吧。”清漪将食盒交到徐方勇手里。
“清漪，你……”徐方勇看清漪这样子糊涂了，这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他只能开口说：“你不要生殿下的气，他这几日只是太忙了，让你回宫去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便出发。”清漪走了一步又回头，她望向徐方勇，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徐大哥，你与殿下都要保重。”
“你是不是知道了？”徐方勇见她如此语重心长，便猜到她一定是听那个佟佳雅说了战书的事，“殿下这两日忙着与众将商量战术，虽然嘴上没说但一直将你那一晚被刺的事情放在心上，我想他是不想你再有危险，但怕好好与你说，你肯定不愿走，所以下令不让我们告诉你，也故意对你态度冷淡疏远。”
“方才我是气，但不是气他对我冷淡疏远，其实我看出来他是故意的，我气他是不相信我，用这样笨拙幼稚的方式将我推开，所以我气他恼他，但万万没有想到战书一事，他与掖奎大战在即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如果我的离开可以让他安心，那我可以不等明日，即可启程也可以。”
徐方勇浅笑着，“你脑子好使，不像南竹那丫头看一是一看二是二，缺个心眼似得，看来我是白替你担心了。”
“徐大哥，南竹不傻，她跟我说了，等她回来就嫁给你。”清漪倒是羡慕南竹直爽的性子。
“真的？”徐方勇脸上一阵惊喜还泛着红。
清漪郑重的点点头，“所以，徐大哥，记得千万千万要保重，南竹回来之时你可要去接她的。”
徐方勇明白清漪的心思，这时候告诉他这些是让他更加小心保护自己，他一直都感觉，清漪最在乎的便是他们几个的平安，“清漪，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殿下。”
男人的约定一般来得简约，但却都是落地有声的铮铮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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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在汝城城楼隐秘的一角，秋风微寒，吹起清则长袍一角，却未能吹开他紧锁的眉头，也未能吹散他眼眸里的深邃。
不远处，清漪正牵着马而来，徐方勇陪着她一侧。而清则看着他们穿过城门，看着徐方勇向唐吉作揖托付，看着清漪翻身上马，看她扬鞭策马，再看她连头都未回一次的远离。
徐方勇送完清漪上的城楼，看到殿下略显落寞的背影，他心里也堵得慌。
“殿下，清漪走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勇，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嘛？”
徐方勇不确定，只猜了猜，“殿下在担心清漪这一路的安全？”
清则摇摇头，有唐吉在有影卫在，就算那些人想动清漪敢动清漪怕也是得逞不了的。
徐方勇没有再继续猜，清则抬起一只手，看着袖口那一朵蜀葵，过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命运弄人，在我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时，却不能再言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徐方勇只能陪着清则站在那里，吹一吹这深秋的微风，直到太阳冉冉升起，这凉凉的微风也有了温度，清则才重新开口，“阿勇，你照着我们之前计划的行事吧，带着队伍即刻出发。”
徐方勇一皱眉，单腿跪地，“殿下，我昨夜想了很久，恳请殿下换其他人带队，我要留下在殿下身边！”
“怎么？害怕了？”清则激他，心里却明白他的想法。
“属下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属下的使命是保护殿下，我走了不放心！”有些话徐方勇也没说明白，因为他知道殿下心里有数，但让他带一队人马先出发，绕过岐山到南沙大军的后面，开战之后再包抄回来，听起来他要辛苦些，可南沙大军的重兵都放在两军对峙之时，原本他们就比南沙少一半的兵力，若是这个计划有任何的偏差，那留下的将士便更加危险，无论是生是死他都必须待在清则身边，护他周全是当年长丰道长的嘱托，是他与清漪的约定。
清则了解徐方勇的性格，犟脾气上来也是一头牛，他只好扶起他，苦口婆心的劝：“阿勇，你应该明白，我们若是与南沙正面交锋，那胜算也只有三层。虽然留下的要面对南沙大军的压迫之势更加危险，可五千将士从后包抄接应，才是我们能顺利突围的关键。这样的重任除了你，我还敢放心交给谁？这可是关系着全部将士的性命，你不去难不成让古叔去奔波？”
“当然不可，但是我……”徐方勇仍然有些犹豫。
“我与薛太师写出去请援军的信件，但附近驻扎的都是孟家的门生，怕也就只有薛太师门生罗将军可能回来增援，但就算急行军这几日也来不了，所以你带的五千将士要挂罗将军的旗帜，让南沙以为我们有援助，这样剩下的兵马也可以趁乱突围。这样的重任，你还要再推托？”
“属下知错，即可带兵出发！”徐方勇这几日听殿下与古叔薛太师他们商量，也是知道这场岐山之战很是凶险，殿下坚持他自然也不敢再违抗。
说了那些多，清则担忧的神奇一时之间也收不回来，他在嘱咐了一遍，“看到我们突围千万不可恋战，一直要撤退到齐家坳，那里易守难攻，我们要在那里拖住掖奎几日，这样才能等到真的援军。”
“属下明白。”徐方勇再次跪地，“属下谨记殿下吩咐，也请殿下多保重。”
清则扶起他浅笑，“你何时变得如此像个女子了，我若不想死，谁也去不得我的命！放心，今年中元节，古叔留在汝城等南竹，清漪回京了，你我总要一起过的。”
徐方勇也扯出一丝笑容，中元节，去年中元节还在南沙的府院，今年大家却都散落在各地了，中元节是临苏家族团圆的大节，而他希望即使大家无法团圆，至少都是平平安安的。
当徐方勇带着五千精兵悄悄从汝城出发之时，南竹已经达到了涡城，在知县府外将阻扰她的士兵迷晕后，终于将薛太师的亲笔信交到了方槐手里，二嘎问南竹是否要在涡城玩耍几日，南竹说得赶紧赶路回汝城，二嘎问为何这般着急，南竹说因为中元节将至，她得去和家人团圆。
南竹往回赶的路上，清漪却没有走在回京的管道上，出了汝城不久她便与唐吉道别了，而唐吉以为清漪不舍二皇子要回去汝城，却又见清漪策马向另一条路奔去。
这清漪是要去哪？只怕谁都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