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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青山无言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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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纵横的宫中小路,乔伊然走的腿都酸。因时近早朝上朝时间,宫中行走多要回避,所以回慈宁宫的路绕的特别长。

然而寅时的紫禁城,天色朦胧,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似笼着一层薄薄的蓝纱,在黎明红橙色的朝晖下显得越发宁静冰凉。

“要是这纷乱的紫禁城每时每刻都能像现在这样,那该多好。”乔伊然不禁期许,但她却很清楚,如果紫禁城静下来,那这里便不再是紫禁城了。

斗争,权谋,算计就像这紫禁城上空盈盈盘旋的云,不论清风怎样用力将它们吹散,云舒云卷后,它们终还是会聚集在一起。

回到慈宁宫,乔伊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听见阿扎姑木鱼声呢?”按理,这个时候苏麻拉姑应该早就起来做早课了才对?

乔伊然寻思着,不自觉的来到了苏麻拉姑所居的听雨阁前。

阁门虚掩,阁内窸窸窣窣传来细小的声音。

乔伊然以为苏麻拉姑在里面,遂站在门外,逡巡不敢进去。只因一想起初见苏麻拉姑时,她那笔直坚挺的冷淡背影,乔伊然就有些害怕,害怕被拒绝。

事实上,在过去的七个日夜里,她虽然早晚都有陪苏麻拉姑作功课,但她对苏麻拉姑的印象却仍旧停留在“严肃”“冷淡”这两个词上面。

苏麻拉姑平素只在听雨阁和大佛堂内出入,少有在他处走动。而在听雨阁和大佛堂内的苏麻拉姑也多是诵经礼佛,虔心祷告,甚少有和乔伊然交流的机会。乔伊然常常在她身边伺候一天,也没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即便是说了,也不过是恩啊之语,惜言如金的很。

因此久而久之,乔伊然就在想苏麻拉姑是不是不喜欢豁尼沁伊然,不喜欢她。

然而当乔伊然听完昨夜皇太后的话后,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正如同轻霜一直和她讲的,其实苏麻拉姑还是很疼她这个豁尼沁伊然的。如若不然也不会苦心求了康熙三年,方才求得她的自由;更不会在一年多前,豁尼沁伊然病危的时候,在佛前许下折寿十年的祈愿,以求得豁尼沁伊然的平安。

苏麻拉姑对豁尼沁伊然的关爱早已超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怜惜。她的爱,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又是那么的毫无保留。试问天下之大,除了生养自己的父母,谁还可以做到如斯地步?即便乔伊然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苏麻拉姑为她所做,可她也不由的为这份爱而动容。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轻霜端着吃食静静的站在乔伊然身后温柔的笑道。

“没什么,只是刚回来,听不见阿扎姑的木鱼声,感觉有些不习惯。正想着要不要去阿扎姑房中看一看。”乔伊然吸了吸鼻子,淡淡的笑道,“对了,那你了?你这吃食是给谁拿的?”

轻霜眼中晃过一丝忧色,道:“这食物是敏嬷嬷命我重新热好了,给大姑姑拿去的。”

“重新热好?!”乔伊然不解道:“为什么是重新热好?!难道……”

还未等乔伊然说完,轻霜连忙应道:“姐姐猜的不错,大姑姑从昨天下午起就再没进过食。今早,敏嬷嬷又送了些香菇牛肉粥给大姑姑。大姑姑说等会儿再吃,结果一等,粥便给被等凉了。这会儿敏嬷嬷命我将粥热热再端过去,只希望大姑姑多少能吃点,也不枉费敏嬷嬷劳心劳力在旁守了一夜。”说着,轻霜又伤感了起来。

“你是说……阿扎姑一夜未睡,敏嬷嬷也在旁边守了一夜?”

轻霜点点头,道:“大姑姑在织坊织了一夜的布,敏嬷嬷怎么劝也不听。姐姐,你还是快去织坊看看吧。现在也只有你能劝的动大姑姑了。”

现在只有她能劝的动苏麻拉姑么?乔伊然有些犹豫。因为苏麻拉姑冷漠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实在太根深蒂固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同苏麻拉姑交谈,更别说怎么去劝苏麻拉姑了。在她眼里,苏麻拉姑就是一块被冰封的石头,怎么捂也捂不暖。即便费尽心机融化了外面那层冰,可里面的石头却还是凉的。

大佛堂的北面是西三所,这里多是供给前朝品级稍低的嫔妃居住。

早年苏麻拉姑因随侍孝庄文皇后,所以常年居住在大佛堂东。后来孝庄文皇后仙游,苏麻拉姑本应搬离旧处,却得康熙照拂,特旨居地不变。故苏麻拉姑现今仍住在大佛堂东。至于原本安排她迁居的西三所的房子,后也被太后赏给她做了织坊。

织布是苏麻拉姑打从大清入关起就养成的习惯,且至今沿袭。只是现如今她年纪大,不能在织布机前久坐,更不能挑灯熬夜织布,故平日里仅是偶尔为之。然像先前轻霜所说,昨夜苏麻拉姑一织就是一夜,乔伊然看着很不寻常,想定是有什么是发生了。

乔伊然随轻霜来到织坊前,兀的停住了脚步。对着苏麻拉姑,她终还是有些害怕。

轻霜向乔伊然投去了温柔关怀的目光。她似乎看穿了乔伊然对苏麻拉姑的畏怯。准确的说,她是不论何时何地,都似能看穿乔伊然心思一般。刚才的问话是这样,现在的踟蹰也是这样。

乔伊然向轻霜回了个宽慰的浅笑,后从她手中接过托盘,缓缓向坊内走去。

织坊不大,布置和民间织户家的布置没甚两样。进门是一张简陋的八仙桌,桌上放着艾绿色的粗瓷茶具,桌子周围环绕着四把木凳。

房子的右边是一排高柜和架子,上面摆放着各色织线和已经织好的布匹。房子的左边是一架又大又笨重的织机。织梭在丝线中穿梭,和着踏板掷地有声的声音嗡嗡作响,让空荡的织坊听着格外忙碌。

“姑姑,该用早膳了。”乔伊然蹑手蹑脚的端着吃食进了屋,但没看见敏嬷嬷身在何处,惟见着苏麻拉姑独自一个人坐在织机前来回织布。

苏麻拉姑仍旧是那青松翠柏般苍劲的身影。她听见乔伊然的呼唤,手上织梭仅在不禁意间停了那么万分之一刻,但在旁人眼中却如纹丝不动没什么两样。

“姑姑。”乔伊然小心翼翼的踱步至苏麻拉姑身边,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苏麻拉姑巍峨如山般严肃认真的脸,想她是听见自己的说话了,还是听见自己说话了……

未几,苏麻拉姑突然道:“回来了。”当即就把将乔伊然唬了一跳。

“回……回来。”

乔伊然按着自己噗噗直跳的心,颓首站立。但见苏麻拉姑自上句话说完半晌未再开口,无奈复又抬眼向她悄悄瞄去——还是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那双全神贯注的眼,还是那双来回往返没有停歇的双手。

“难道这就是爱在心底口难开么?”乔伊然有些沮丧,努着嘴角心想:“想要讨好一个油盐不进,精明能干的老太太,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深吸一口气,复又堆起一张笑脸道:“昨夜太后留伊然在宁寿宫过夜,事出突然,伊然未能亲自向阿扎姑禀报,请阿扎姑见谅。”

言罢,良久。乔伊然见苏麻拉姑仍旧目不斜视,不辩喜怒的织着布,心里顿时像被人扎破了的皮球,再难打足气了。

可怜这世上最难办的是什么人?不是和你吵架的人,更不是一脸纠结,一脸厌恶的瞥了你一眼,然后又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的人。而是那种不论你怎么做,说什么,都直接无视你的人。而眼前的苏麻拉姑对于乔伊然而言,就是这世上最难办人。

乔伊然很难过,难过的都快要哭了。可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再苏麻拉姑面前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每一次见苏麻拉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伊然,你要坚强。你不能再让阿扎姑伤心了!”

倏地,乔伊然灵光一闪,立马回复了笑脸,道:“对了,阿扎姑。昨日我听您吩咐给太后送经卷去。太后收到很高兴,还说阿扎姑你肯割爱,太后她老人家不胜感激,定会好好珍惜。请阿扎姑放心哩!”

乔伊然想她这可是在替皇太后传话,这回你阿扎姑再不该视而不见了吧!

然而正在乔伊然自鸣得意的时候,苏麻拉姑冷不丁侧脸专注地看着她道:“你有多久没有练习织布了?”

乔伊然听着一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额……应该打从去了青云庵起,伊然就再没练习过织布了。”事实上,她压根就不知道豁尼沁伊然多久没织过布,但苏麻拉姑既然问了,她又不好不答,自然只好胡乱说个时间。想着豁尼沁伊然很多事情都是在进青云庵前后改变的,说是在从青云庵起没练织布,定不会错得太离谱。

苏麻拉姑“嗯”了一声,随手放下织梭道:“也罢,既然你三年未碰织机,那从即日起,我就让轻霜陪着你,跟着你敏嬷嬷重新开始学织布,先将以前的技艺拾起来。随后我在命人教你女红。”

“什么!”乔伊然在心里惊呼,万分诧异的盯着苏麻拉姑的脸看,极其迫切的想要从她老人家沟壑纵横的脸上寻找出那么一丝笑容。

然而只可惜乔伊然站着,苏麻拉姑坐着,且始终低着头,乔伊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故而判断不出此事苏麻拉姑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要让她学习织布,还要学习女红!乔伊然顿时有种想找把倚天剑自刎的冲动!

想她以前在现代跟着一帮子闺蜜学着别人在圣诞节、情人节给自己的心仪的男生织围巾。两坨高级貂绒毛线被她织了拆,拆了织,历时三个月,最后也只得一小块残缺的抹布。她身边那帮女伴们看了,当时就没被笑闭过气去。

如今……

莫说是针织女红了!就单说那织布,经纬相交的,别提比织围巾麻烦多少了!

乔伊然的心在一瞬间由难过悲伤九曲十八弯变的错综复杂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屋外守着乔伊然的轻霜闻声走了进来,躬身道:“轻霜得令,轻霜一定好好辅佐姐姐学习织锦与女红。”起身抬眼的那一刹那,刚好撞上乔伊然幽怨的眼,嘴角不禁莞尔起一道极为妩媚的笑,甚是令人陶醉。

乔伊然被她那笑迷得快晕了,可心中却凄楚万分,“轻霜!你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如若不然,平日里做什么事都不温不火,慢慢悠悠的你,这会儿动作怎么就这么快了!”

乔伊然一脸苦笑,眼风则瞥见苏麻拉姑挪了挪身子,像是想要从织机里出来,故忙上前搀扶。一旁,轻霜也机灵的递来苏麻拉姑那柄康熙恩赐的紫檀拐杖。

苏麻拉姑接过拐杖,晃晃悠悠从那硕大的织机里走了出来。

乔伊然第一次发现,原来苏麻拉姑身子是这般单薄,个子也是这般瘦小,冷不丁让她想起了缠绵病榻的爷爷。

这爷爷并不是爸爸家的爷爷,而是妈妈家的老爷。

乔伊然一出生爸爸家的爷爷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在她记忆里有的只是那个从小接她放学上学的姥爷。

姥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终年需要靠打胰岛素缓解血糖。乔伊然记得在她来清朝之前,姥爷就被家人发现患有老年痴呆,眼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屋外晨光从门外斜打了进来,倾泻在苏麻拉姑那身缁色的大褂上,泛着朦胧清辉。轻霜搀扶着苏麻拉姑一步一步,晃晃悠悠的拄着拐杖向外走去。紫檀拐杖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地上的青石板,每一声也都似在叩击乔伊然的心。

乔伊然鼻子一酸,忙上前支开轻霜,自己接手道:“伊然送阿扎姑回房。”

然而刚将苏麻拉姑抚出门口,便听她道:“不用了,还是让轻霜扶我回房吧。”转身瞧了眼桌上的香菇牛肉粥,“看你的样子,想来还没用过早膳。桌上的香菇牛肉粥,你就带我吃了吧。”

“是。”

“吃完了,就速随你敏嬷嬷练习织布。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能只会那些舞刀弄枪的东西。想来……你敏嬷嬷也快回来了吧……”说完,苏麻拉姑便携轻霜蹒跚而去。

临走前,轻霜悄悄回头,向乔伊然投去了一个狡猾的笑容,看的乔伊然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后来敏嬷嬷拿着一摞丝线回来,她这才知道,原来桌上这碗香菇牛肉粥是昨晚苏麻拉姑在乔伊然去了宁寿宫后,特意吩咐人为她准备的。本想着她晚上回来能有口热粥做宵夜,不想她这一去就是一夜。

当宁寿宫的人回来前来告知说她昨晚要留宿宁寿宫后,苏麻拉姑就一个人悄悄去了织坊,但事前仍嘱咐厨房为她留着灶,说是怕她睡不惯宁寿宫的床,自己会一个人悄悄跑回慈宁宫来。到时候她如果突然饿了,也能有果腹的东西吃。

听完这些,乔伊然突然变得很惆怅。她不懂为什么苏麻拉姑对她那么好,却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她不懂为什么她很想对苏麻拉姑好,可苏麻拉姑却从来不领情。

玩儿深沉,为什么紫禁城的人都喜欢把自己的爱与关怀埋藏在心底,都不愿意说出来了!成天猜来猜去,这样有意思么?

然而,没有意思又能怎样。既然这是紫禁城里的游戏规则,乔伊然就必须遵行。

随后的几天,她除了吃饭睡觉和陪苏麻拉姑做早晚课之外,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织坊练习织布。虽然刚开始,她的手艺真的很烂,打捆打捆的丝线都被她织的打了结,不能用,但经过她几日的静心学习后,渐渐的开始上了手。在没有敏嬷嬷和轻霜的陪伴下,也能顺利的织一些简单的纹络。

为此,敏嬷嬷还夸她三年不见,一双“粗手”竟然也变巧了。才学了几天,就比以前学了一年织的还要好。

每每听见这样的话,乔伊然总说是勤能补拙罢了。然而又有谁知道,她的这勤奋究竟是为了谁了。

是她自己?!

轻霜望着坐在织机前一丝不苟的乔伊然,只在心底笑说,“如今的姐姐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叶,坠在西三所的大槐树下。

树下,一个青衣女子手持扫帚慢慢悠悠的扫着树下落叶。这女子虽非美女,却也颇有姿色,面目俊俏,颇有楚楚之姿,但颧骨微高,身材瘦小,总让人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倏地,身后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奔跑声。

这女子回头一看,原来是翊坤宫的石兰。

“哎呀!芙蕖!你怎么还在这儿忙活儿!难道你忘了!今儿可是一年一度的万寿节。这会子大家都忙着到前面去领赏了!要是去晚了,可就没有了!”石兰说着就拉芙蕖走。

芙蕖忽地一跺脚,气冲冲地冲着石兰嚷道:“去什么去啊!这儿的活都没忙完了!要是这会儿不把活儿做完,待会子让刘总管瞧见了,又该说我偷懒了!”

石兰是与芙蕖一期入的宫,两人又是同乡,所以分外熟络。石兰知道芙蕖是个勤快人,做事又利索,但现在已经过了打扫时间,她怎么会还在打扫了?

石兰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刘达海他欺负你呢?还是其他人给你气受了?”

石兰是翊坤宫郭络罗宜妃的近身宫女。因着自家主子圣宠不衰,所以做奴才的也自然而然跟着长了脸。虽然她的分位比她口中的刘达海,即西三所的主事太监低,但她从来也没不把这个刘达海放在眼里,故而敢直呼其名。只是芙蕖毕竟是在他手下做事的人,称呼自然客气些。

芙蕖停下手中扫帚,埋怨道:“还不是新来的那个豁尼沁伊然!”

石兰一听这名字,眼睛陡然放光道:“她怎么你了?”

“还能怎么着!谁叫我们命贱了!生来就是被人使唤,被人骂的丫鬟命!哪像人家,成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不说,还要我们像供菩萨一样供着。真不知道内务府派她来做什么的!”

芙蕖正在气头上,说话说一半不说一半,含沙射影的,听着石兰有些懵,“你慢点,我还没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不说,还要像菩萨一样供着?你能把话说清楚点么?”

芙蕖捋了捋胸口那股闷气,缓缓道:“远的不说,就说前几日。不就是送个东西去宁寿宫么,让小膳房特意为她留饭留菜不说,饭菜还要热的!你说宫里什么时候有了这规矩!”

“或许是她人缘好,人面广,和膳房的人熟了!再或者是她本事,能寻得大姑姑欢心了!”石兰假意开解着,实则是想多打听点有关豁尼沁伊然的是非来。

事实上,自乔伊然回宫短短数日以来,宫中有关她的传闻始终络绎不绝。

有人说她长得漂亮,有人说她长得难看;有的说她长得胖,有的说她长得瘦;有的说她尖酸伶俐,城府深;有的说她愣头愣脑,有些傻……然而若问宫中真正见过豁尼沁伊然的能有几人,十个手指都数的出来。即便像石兰这样三天两头往慈宁宫跑的人,也从未见过豁尼沁伊然一面。

是故,这世上越是名声大,又越难见到的人,总能引起旁人的兴趣,尤其是无聊人的兴趣。

芙蕖听完石兰的话,不屑道:“她本事?!她要是有得大姑姑欢喜的本事,大姑姑还能成天对着她板着一张脸?情愿把我们累的个半死,也不愿同她多讲一句话?!笑话!”

见芙蕖越说越火大,石兰忙迭迭认错道:“得得得,是我错,我错了还不成么!瞧你这气得!为了别人的事,气坏了自己就不好了。”说着,又忙接过芙蕖手中的扫帚,将她扶到一边,探寻道:“只是方才听你所说,既然她在大姑姑处并不受宠,那她又为什么会……”

“还不是轻霜梅妆和小魏子他们几个!”

“怎么有关他们的事了?”

“这个豁尼沁伊然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一来就跟他们几个打成了一片。轻霜、梅妆本就是八旗秀女出身,家世显赫,再加上梅妆在宫中又有安嫔娘娘撑着,刘总管多少得买她俩一些面子。再加上小魏子时不时在刘总管耳边吹吹风……”芙蕖说着就欲哭出来了,“姐姐……你……”

芙蕖正想向石兰求着引荐去翊坤宫的,不想忽听梅妆扬声道:“呦,今儿这是个什么风啊!竟把我们的石兰姐姐大老远的吹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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