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声色俱厉地呵斥自己，徐茜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却涌动着复杂而微妙的感觉。
她想起了爸爸，在那个雨后凉爽的夏夜，为了保护她和妈妈同歹徒搏斗。
鲜血、呐喊、绝望，她永远不会忘记那画面。
失去父亲后，她渐渐告别了女伴，更爱和男孩们一起玩闹，她总比男孩子更勇敢更无畏，她的青春期充斥着打架、逃课还有色杂志，她是学校当之无愧的小霸王。
徐茜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样。大学时交了男朋友，是初恋也是唯一一次感情经历。
对方很优秀，英俊帅气多才多艺，情感细腻富有教养，并且深爱着她，符合女生对白马王子的所有幻想，她都不理解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徐茜满心期待甜蜜的恋情，却因为一次排队无疾而终。
和插队的人吵起来了，双方火气暴涨，对方作势要动手，徐茜毫不相让。还好前男友到了，徐茜总算不用独自面对粗鲁无礼的插队者。
前男友并不是和徐茜想象的那样，和插队者争辩，他一脸小心地向插队者低头道歉，想息事宁人。
那一刻徐茜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同男孩们玩，她无畏叛逆，她成了小霸王，因为她渴望勇气，就像父亲一样勇敢地保护自己和妈妈。
不曾有那一瞬间，她如此地厌恶眼前这个性情温和、富有教养的白马王子。
昨晚整夜不成眠，她纠结自己居然对自己的学生生出好感。此刻她明白了，是因为陈浩面对混混时奋不顾身、无所畏惧的勇气。
陈浩神情严厉，几乎是在吼：“我不怪你，也没有理由怪你，徐茜！你明白了吗？”
徐茜望着一脸严厉的陈浩，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勇气担当，她不再把对方当做小男孩，隐隐认定他是像父亲那样可以依靠的男人。
怦然心动。
她没再哭，羞涩地躲开陈浩的目光，眼帘低垂小声道：“我知道了，你别凶我……”
“能明白就对了，等会你还要监考，别让大家看出来你哭了。”陈浩松了口气，揉了揉徐茜的头发，再度伸手帮她擦拭眼泪。
这次徐茜没有躲避，小声羞赧道：“别被人看到了，你是我的学生……”
陈浩忍不住调笑道：“没人的时候就可以吗？”
“呸！”徐茜脸红如血，一脚踢在陈浩右小腿上，啐道：“小混蛋！”
陈浩道：“你去洗把脸休息一会，我先回教室。”
“等等！”徐茜拉住陈浩的手又连忙放开，纠结着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陈浩不解，又笑道：“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你哭鼻子的事。”
“不是这个，”徐茜依旧纠结，最后语重心长道：“陈浩，老师知道你喜欢我，不过我们终归是师生，是不可能的……”
陈浩收起笑容，“再过十天就不是了。”
“可……”徐茜迟疑摇头道：“我不是讨厌你，可我们还是不行，你才十八岁，我都二十四了……你好好准备高考，不要分心！”
真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两岁。
陈浩轻笑道：“徐老师，我以前没发现你还挺自恋啊，我说过要追你了吗？想拒绝，等我真追你的时候你再拒绝吧！”
说罢他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徐茜，她气得跺脚，却对陈浩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
陈浩没直接回教室，而是到十四班找到贺子强，此人是学校最出名的混子，和社会人士有关联，也是陈浩的小学同学。
“找我有事？”在厕所不怕被人看见，贺子强舒服地点了根烟，虽然跟陈浩是小学同学，但少有交集。
陈浩向贺子强要了根烟点上，吞云吐雾一番后才道：“帮我搞个人，价钱你随便开。”
贺子强一瞬间心动，眼睛里贪念闪动，又迟疑道：“打人？马上就高考，打架斗殴一律开除，你找别人吧。”
陈浩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摇头道：“不是打架。你只要把烟递给他，然后拍下照片向德育处举报就行。”
“这……”贺子强上下打量陈浩，惊诧道：“没看出你小子挺狠啊！你这么搞，是想让学校开除他啊！”
等陈浩点头承认后，贺子强思考着点头道：“这事儿行，没什么风险，我能找人做。你想搞谁？”
“周易龙。”
“他？不行！”贺子强直接拒绝道：“他舅舅是年级主任，你疯了吧？”
陈浩淡淡道：“一千。”
“一千？”贺子强心动不已，接着又犹豫，最后咬牙道：“一口价，两千！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两千？陈浩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昨天烫头发买鞋服后他只剩下不到一千块私房钱。
只思考了瞬间，陈浩道：“没问题。”
贺子强又要求道：“先给钱！”
陈浩知道贺子强为人靠谱，不担心对方拿钱不办事，便爽快道：“待会给你。”
和贺子强分开后，陈浩下楼到九班找赵鹏借钱。
赵鹏身上只有一千多点，只调笑陈浩是不是要钱给女朋友做人流，就回班里找同学又结了一千。
揣着借来的两千块，陈浩暗道得想办法赚钱，可一时半会也没头绪。
贺子强收了钱，承诺两天之内把事儿办成，保证就算东窗事发也不会牵连到陈浩。
陈浩回到教室，见周易龙脸上挂着玄虚的笑容，在心底冷笑一声。
“刚才你干嘛去了？”本来在看政治书的周子寒，等陈浩坐下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陈浩漫不经心道：“这么好的天气，当然是和女生约会啊。”
“约会？”周子寒冷艳俏脸闪过莫名醋意，马上矜持地嘲讽道：“你就吹吧，反正不上税。不说了，徐老师来了！”
陈浩耸耸肩并不多说，神色平静地看向徐茜。
徐茜也在看他，注意到陈浩看过来赶紧躲开他的目光，显得有些不自然，好在没人关注。
文科综合试卷发下来，陈浩顿感头大。
文综记忆的内容太多，即便是最注重逻辑推理的地理，同样有极多需要熟记的，虽然昨天看了一会教材，但能记住的不过九牛一毛。
现在面对试卷，陈浩连猜带蒙完成了选择题，面对简答题论述题一筹莫展，最后只能胡乱写一写，免得留白太多。
“没良心的小混蛋！”徐茜坐在讲台上监考，见整场考试陈浩居然没有抬头看过她一次，心底没来由生出怨气。
叮！＋10。
收卷的时候，她忿然瞪了一眼陈浩，让陈浩摸不着头脑，只是她摇曳翘臀离开，倒引得陈浩心痒难耐。
考完放假休息，这小半天是高三学生们难得的轻松时光。
陈浩没选择乘公交，而是慢慢走路回家，边走边思考该怎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