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仿佛被理清好的线头,越来越顺,顺到不可思议,顺到让章将军的心里有些发慌。
华阳长公主端庄的坐在上首,手里轻抚着茶盖,闻言,秀眉蹙起,俯身欲起。
章将军在她的右手边将她挡下,“长公主,勿急。”
太庙那种地方,女子去不得。
颖儿也劝道:“长公主,您不能去。”
女子哪能去太庙,那不是冲撞了老祖宗么?
华阳长公主说道:“可是吉时就快要到了,子婴还没有从太庙出来,你们没听见他们说吗,子婴他又病了又病了!”
才十岁大点的孩子,天天生病,是个亲人都会担心不已。
赵高淡定的浅尝了一口碧绿的茶水,是内廷专门送来给华阳长公主独享的,旁人都没份。
华阳长公主现在这番态度,倒是没问题,挺符合对亲侄子的担心忧虑之情的。
可是宁愿给子婴下药让他妥协一退再退,长公主这个姑姑早就做得居心叵测、令人怀疑了。
“不如我去看看吧。”赵高放下茶杯,站起来。
华阳长公主脸上的焦急淡去了一些,“真的吗?那赵高你赶紧去看看。”
她急得抓住了赵高绣着兰花芝草的袖子,章将军看见后神情不自然的咳了声,华阳长公主立即松了手,眸光一闪再闪。
赵高觉得其间有什么猫腻,可是华阳长公主和章将军那点破事在宫中早就人尽皆知了,难不成还有其他瞒着他的事儿。
赵高的眉眼轻轻的纠在了一起,华阳长公主已是再次催他。
“你快去呀,别让子婴误了吉时。”
“.....好,我去瞧瞧。”
.......
凡帝王需进入太庙,并且斋戒五日,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算子婴每次捧着药罐子也须得遵守这条规定。
太监们抬来软轿,赵高摆了摆手,他身子骨强健......那里需要什么软轿代步。
秋末初冬的风最是寒凉,明明是早上,/冷冽的风也刮得人脸上生疼,身后的几个小太监都忍不住一直用手搓脸摩擦生热。
可是赵高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在风中行走。
见赵高那么淡定,章将军却在华阳长公主身边坐立不安。
“咱们这个计划,能成功吗?”
华阳长公主端坐在上首,嵌着金甲的手指在杯沿上敲敲嗑嗑。
“没事的,咱们这次准备了那么多人手。忍了这么久,该把他做掉了!”风韵犹存的脸上出现了裂痕,残忍血腥掩饰不住。
“嗯......但愿吧。”
华阳长公主言笑,向他伸出手,已经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自上次已经百日,既开过一次荤就难免一直想着那个味儿,没一会儿,华阳长公主就跟一团水似的挂在他身上。
.......
赵高走到太庙花费了半刻钟,索性本就不远。
他倒不怕什么吉时不吉时,他一向不喜这个劳什子规矩,他只是在边走边想,华阳长公主和章将军的葫芦里在买的什么药。
门徒见赵高来了,恭敬的弯了下身子,立即进去禀报,不多时,谄笑着出来了。
“王上唤大人您进去。”
子婴已不是帝,而是王,赵高的嘴角动了动抬脚走进了太庙。
与其他宫殿格局相差无几,赵高去了正堂,有太监翘着兰花指引他进去。
赵高带来的几个太监被拦在了外面,他心中已是了然,却并没有说什么。
庄严的檀木门徐徐被推开,一缕细小的白色剑光在屋子里昏暗的地方盘踞隐藏。
赵高看见了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子婴,小小的身子虚弱的蜷在被子下,眉目近乎泛白般的无力,手臂露在外面痉挛抽搐。
怎的......子婴在华阳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引他进来的太监看见赵高的眼角敛起,连忙跪下请罪。
“奴才不知道王上会这个样子呀。”
赵高冷眸喷火,依旧沉默不语,扫视了下湿冷的屋子,窗子还开着,刺骨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子婴来冷得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去太极殿,告诉众大臣,王上这边出了意外,不能按时参加登基礼。”赵高道,“需要推迟一个时辰吧......”
其实赵高心里也清楚,别说一个时辰,就是给子婴一天时间他也从床上爬不起来。
他伸手欲探向子婴的额头,一柄杀气腾腾的剑横在他的面前,当初若不是他的手收回来得快,现在估计得一分为二了。
“佞臣,受死吧。”
数十人或从房梁上,或从书架后窜出来,赵高淡淡的撇了一眼,侧身躲过他们刺过来的剑。
修长的手指捏上其中一个人的咽喉,赵高咧开了一个残忍的笑容,道:“不自量力。”
这几个人,能顶什么事。
赵高空手敌了他们的刀剑,手指轻轻一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已经没了气息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碍事。”赵高估计往那具尸体上踢了一脚。
同伴们火了,继续朝赵高发出攻势。
门外的太监听到风声后默默的关了殿门,还上了锁。
心中默念道:“赵大人,可不是我见财起意对你见死不救,实在是你的存在碍住了长公主和章将军了。”
他撅着嘴,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做错。
自古以来哪有功高震主还能有个好下场的臣子?
要怪也只能怪赵大人你自己太张扬,功高震主不说,权倾朝野还想自己自立为帝,长公主不弄死弄死谁?!
刀光剑影在外面影影绰绰,子婴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去,喉咙里就跟烧了一把火似的,勉强的动了动手指又无力的,倒回床上。
赵高的身上挂了彩,但刺客也只剩下三人。
其他的,都被赵高徒手解决了。
‘咔嚓咔嚓’,一声声的哀嚎,他们细嫩的脖子在赵高手里被拧断,双眼突兀不可置信的倒下去。
解决完了最后一个,赵高吐出一口气,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转身走向床榻。
“子婴,没事了。”
话音未落,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闪着幽蓝的光亮,深深的刺入他的腹部。
他笑着道:“小东西,没看出来你力气挺大的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