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一门心思只想着阻止戚绪,却不料一直藏于暗中的那人,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动手。
但回头一想其实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戚绪可是实打实的向司徒笙动了手的,人家在这个时候予以反击自是无可厚非。
只是眼看着那支漆黑的翎羽箭破空而来,哪怕洛宁现在放开戚绪,也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忽然闪身而出,腰上长刀出鞘,画出一道美妙的圆弧,竟将那支来势汹汹的黑箭拦腰斩断。
赫然是信长见势不妙,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然而对方见状,手中几乎未做半刻停顿,当即又有三支黑箭射来,气势赫然比方才那两箭都要犀利。
在夜幕之下,那三支利箭宛如三条出海蛟龙,张牙舞爪的扑杀过来。
信长目光一冷,脚下忽然一动,手中长刀一改先前凌厉的气势,温和的好似一泓清泉。
但在这种表面的温和之下,却隐藏着一缕迫人心神的杀意。
只见信长的身法行如流水,与手中长刀画出的轨迹交相呼应,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股凌厉肃杀之意,活像个翩翩公子。
可看似轻柔的脚步与刀法,当真正斩在那三支黑箭上时,威力却着实惊人。
在信长的利刃之下,那三支看似势不可挡的利刃,却宛如三块豆腐般。
见状,洛宁的瞳孔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缩,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脚步和刀法与他的流水碎岩指几乎如出一辙,只是表面形式不同罢了。
没想到信长竟然把他的流水碎岩指给学了去,还一并用在了他的刀法上,着实让洛宁吃惊不已。
而且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当这套指法的精髓要义用在刀法上,看上去竟然无比契合,毫无违和感。
就不知这纯粹只是巧合呢,还是信长自己改良的了。
就当洛宁的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忘了此刻怀里抱着的可是一头小怪兽。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洛宁的小腹突然遭遇重击,这一肘子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打碎了。
洛宁不禁闷哼一声,捂着受创的部位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脸都快憋青了。
"你这个女人...下手也太狠了..."洛宁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一个招呼也不打,就来了这么一下,要不是洛宁的血条天生比较长,这一下怕不是要命了。
"谁让你抱我的!"戚绪的反应格外激动,就像是被触犯了莫大忌讳一样。
洛宁也是有苦说不出,要不是他刚才足够果断,哪怕司徒笙逃过一劫,冼妙懿怕是在劫难逃了。
无论是司徒笙还是冼妙懿,洛宁可都不希望他们出事,尤其还是在戚绪的手里。
只是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来一个陈咬金,险些让洛宁铸成大错。
"你是想害死我么?"戚绪愤怒的盯着洛宁,若非信长及时出手,她现在已经被射杀了。
洛宁吃力的重新站起来,无奈道:"你冷静一点,杀了他对我们没有好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宁心里何尝不知,劝你一个放下仇怨本身就是件不切实际的事情,何况还是上升到家族层面的。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们无关,怕惹上麻烦的话,你们现在可以走。"戚绪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洛宁闻言一愣,戚绪虽然一直都是个毒舌,但对他说出这么重的话,还是头一次。
信长虽然还在提防着偷袭,但也能明显看出他的身形微微一僵,显然也是没想到戚绪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倘若是私事,那便拿你一人问罪,倘若不是,那三位今晚便一起留下吧。"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竟然还是个女人!
此女的个子看上去与戚绪相仿,身材属于匀称一类,但她手里提着的那杆弓,就有点说法了。
这把弓的长度几乎快赶上她整个人了,造型十分的标志,主体漆黑,两条黑龙盘在其上,两端龙尾之间绷着一根弦,龙首相对处则留有一些空余用作架箭。
哪怕对弓没有丝毫认知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弓。
而她,自然也就是方才出手袭击之人。
"我说司徒老鬼怎么敢这么镇定,原来还埋伏着一个。"戚绪冷笑道。
话音刚落,女子几乎一瞬间便抬起手中黑弓,一支黑箭不知何时,竟已上弦,箭头直指戚绪。
"你再说一遍试试。"女子的声音同样不善。
信长将手中长刀一横,冷眼盯着女子,他可不会袖手旁观。
"我道是谁,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绯村信长,反正你也是被通缉之人,今晚便一并拿下。"女子竟然一眼便认出了信长。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戚绪嘴上自然不会示弱。
眼看着局势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洛宁脸色一沉,立刻向前走了几步。
"她的私事,便是我的事,你想留她?尽管试试。"洛宁沉声道。
"喔?既然如此,那更好办了。阁老,我把他们都杀了应该没问题吧。"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根本就没把洛宁三人放在眼里。
戚绪听闻洛宁所言,美眸中异色一闪,但随即便收敛了起来。
"少装蒜了,你在女人面前永远都那么无能。"戚绪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她这次却没有嘲讽与责怪的意思。
洛宁心中苦笑了一声,这就把他给拆穿了,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不过无论如何,洛宁也不可能把戚绪撇下不管,除非他死了。
气氛已是剑拔弩张,眼看着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把弓收起来,此事不怪她。"司徒笙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女子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不解的看向了司徒笙。
"阁老,您这是何意?难道任由他们离开此地?"女子不解的问道。
"这是命令。"司徒笙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里头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女子脸色一变,当即将手中黑弓收起,哪敢再有质疑。
箭在弦上,也不一定是不得不发,那得看下令的人是谁。
"算了,就让你在这世上多苟延残喘几天,今晚便饶你一命。"戚绪冷漠的看着司徒笙,语气之中几乎没有半点温度。
女子和冼妙懿听着戚绪如此大不敬之语,怒色就写在脸上,可司徒笙已经明令禁止,她们也不敢违背。
"下次别让我碰到你,否则你可没这么好运。"女子忍不住威胁道。
"是吗?那我倒是很期待到时候黑羽箭能把我怎么样!"戚绪毫不示弱的回敬了一句。
女子黛眉微微一簇,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再让戚绪看着司徒笙,她保不齐又要忍不住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今晚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洛宁一抱拳,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洛宁的话音刚落,司徒笙却突然开口道:"慢着,这里还有个人需要你们一起带走。"
"何人?"洛宁愣了愣,不解的问道。
司徒笙随即朝着那女子点了点头,只见那女子立刻转身回去,带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连嘴巴都给一并封上的中年男人。
洛宁一看,竟是和秋云一起逃走的孟国海。
戚绪瞥了一眼孟国海,蓦地冷笑道:"呵呵,只是带走而已?"
洛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哪里听出戚绪的言外之意。
"先前你诸多借口,这回人家把你都给卖了,难不成你还要护着他?"戚绪冷笑道。
其他什么事都好说,但唯独在孟国海这个问题上,洛宁是有苦难言,更何况还是当着司徒笙这些人的面。
就在这时,信长走上前,将晚秋直接架在孟国海的脖子上,只等一声令下。
孟国海看着信长,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世上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不怕死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