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就入酒吧
饶是夜卿凉的定力再好，胃中都一片翻滚，暗卫更是一个一个都吐了。
阴冷的夜风扫过，伴随着这阵阵的呕吐声，说不出来毛骨悚然。
而言雨瞳手中拎着蛔虫，却慢慢变成了暗红色，她咧嘴一笑，“果然是这样，看来这京都也不安稳，这虫子不能白瞎了，回去泡酒喝。”
言雨瞳刚说完，那些刚觉得把吃的晚饭都吐出来的暗卫，又跑去一边吐胆汁去了。
她到不以为意，把蛔虫收好，装进随身背着的布袋里。
边整理被她打开的脑袋，边说道：“你的手下，心理素质不太好。”
夜卿凉点头，“可能血腥味太刺鼻了。”
言雨瞳深以为然，夜卿凉淡淡说道：“退。”
暗卫退下，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却从轮椅后面叹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一脸不情愿的问道：“我也退吗？”
夜卿凉点头，“退。”
小人儿站了出来，俨然就是夜安睿。夜安睿眨巴着大眼睛，不理他老爹，而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言雨瞳，“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能拜你为师吗？”
言雨瞳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奶娃娃，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半大腿高，脸上肉嘟嘟的。一看就是那种萌死人不偿命类型的小正太。
不过，让言雨瞳诧异的是，烛火一直是他举着的，她竟然都没有发现，离她这么近，她没有发现。看来还是太大意了。
不过说来奇怪，这个夜卿凉明明就是陌生人，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如此放松。
言雨瞳有些气恼，看来死一次，还不够她长记性的，果然，上苍让她重生一次，为的也许就是让她放聪明一点。
半天不见言雨瞳说话，身上的气息还变得冷冽了些许，让夜安睿有些丧气，“那你到底是收我还是不收我？给我个痛快话啊！”
言雨瞳认真缝合着死者头部皮肤，“那刚才，是不是你伸进我怀中摸得布袋？说实话我就考虑考虑。”
夜安睿的小脑袋，跟小鸡啄食一样，快速的点点点。就怕言雨瞳不高兴，觉得他不听话，不收他为徒了。
他可是走南闯北，从京都的南郊到北郊，东郊到西郊，唯一一个看上的师父，不，师母。必须拿下，不能有任何差池。
“你为人不尊，我是长者，你竟然非礼我，这样的徒弟，我不要。”
一听言雨瞳说不要，夜安睿将老爹狠狠瞪了一眼，都怪他，自己摸一下怎么了？
有些憋屈的解释道：“我刚速度极快，真的没有来得及感受，就摸了一下，没有老爹胸肌大，但比胸肌柔软，还算舒服，不算非礼。”
没有老爹胸肌大？言雨瞳捏着针的手一滞，这个臭小子，到是感受的挺认真啊！“认师，没门。”
言雨瞳发了狠话，缝合好伤口，收拾了刀具，装进布袋，就走去守坟人门口，推开人兀自走了进去。
守坟老头正在喝酒，外面那么大动静，他愣是没察觉，可见不是一般的聋了，见言雨瞳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走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姑娘，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干嘛？”声音之大，感觉房梁上的尘土都被震下来了。
言雨瞳就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我来给叔父烧纸钱，看到疯子死在了外面。”
言雨瞳的声音足够大，老头到是一下就给听明白了，喃喃重复了一句，“死了，死了好！也就不遭罪了。”
言雨瞳看着守坟老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狐疑的问道：“你跟他很熟吗？”
守坟老头叹了口气，“熟，一个村的，我们村就这一个秀才，能不熟吗？为人老实厚道，帮过我家不少忙，要不是有这点恩情，我也不这样待他啊！”
听起来，这张家秀才人还不错，言雨瞳便继续问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老头连连摇头，“不知道啊！随着几个念书的秀才，一起进了城，说是要一起中举人，其他村的都不见踪影了，去官府报了案，说是就没参加考试，就这张秀才回来了，却疯了，咿咿呀呀的，不会说话了，大夫看了，说是都好好的，以为没有中举，气疯了。”
老头越说越来劲，言雨瞳也没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开始还好好的，衣食住行都好，后来就咬了老娘，又咬了嫂子，就被打出来了，从此之后，见人就咬。我见过他发疯的样子，那是真可怕。但他帮过我儿忙，虽然我儿也不见了，但总要报恩的，有时他发疯遇见了，就打只山鸡给他。冬天还没下雪，山鸡不好打，又给跑出去了，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回来手都断了，死了好，一了百了。”
言雨瞳又和老者说叨了两句，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出了门看着还未离开的夜卿凉父子，莞尔一笑，“都听到了，去查吧！”
夜卿凉没吱声，狭长的眸子铺就一层凉意。
夜安睿见她出来，一脸喜意，冲上前来，“收我为徒。”言语中有了撒娇之意。
言雨瞳显然不打算应，独自一人，拎起篮子准备往回走，而夜卿凉父子默默跟着她。
走出了坟场，三人安静的可怕，夜安睿许是无聊，从夜卿凉身边跑到了言雨瞳身边，不由分说，用肉嘟嘟的小手牵住了言雨瞳的手。
言雨瞳已经太久没别人亲近碰过，皱起眉头，手轻轻抽了一下，夜安睿就把篮子给拿了下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言雨瞳的神情。
觉得她没有生气，这才甜甜一笑，“你一个人去坟场都不害怕吗？”
听到这般奶声奶气的声音，到是让言雨瞳放松了些许，虽然不知道这对父子跟她到底目的为何？但对孩子，她生不出警戒心来。
尤其是这个孩子，竟然还莫名的想要亲近。她素来不喜欢孩子，这个孩子倒是除外，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比那些只会哭鼻子的小孩，真的乖巧太多了。
便垂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害怕什么？”
“死人啊！”虽然他也觉得死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到是世人都怕死人。也不对，出了他身边的人，都害怕死人的。
言雨瞳看着他眨巴这大眼睛，一脸诚挚的样子，竟忍不住扯出一抹笑容来，“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死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生物。”
仿佛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让夜安睿思索了起来，他们不说话，不扰人清净，果然是最温柔的。
就连没开口的夜卿凉，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目光都出现了一抹探究。虽然她说话，大多时候他都听不懂，但这个女人，好像更加有趣了。
言雨瞳见他们不说话，她也说话了，空气一时到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还有夜卿凉的轮椅轱辘碾压碎石的吱吱声。
夜安睿像是很怕这种安谧的气氛，就再次请求道：“那请你收我为徒吧！我是真心地佩服你，非做你弟子不可的。”
言雨瞳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一张寡淡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夜安睿的请求一般。
夜安睿不屈不挠，再次晃动着言雨瞳的手臂，“你要是不吱声，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师母。”
言雨瞳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夜安睿，蹲了下来，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既然你心诚，我便实话告诉你，我快死了，得了很严重的病，无治，今天且当萍水相逢，以后也天涯各路，很快你就会忘了见过我这号人了。”
言雨瞳如此一说，夜安睿信没信？夜卿凉信了，从见她开始，就觉得她气息短促，身体更是孱弱不堪。
未施粉黛，五官不显眼，但看着还算舒服，不算倾国倾城，也算小家碧玉。只是一袭黑色袍子，更让蜡黄的脸显得无颜色，一看就像病入膏肓之人。
夜安睿有些惊诧，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蓄满泪水，“反正我不管，你活一天，都是我师母。”
看着任性的夜安睿，言雨瞳竟然有些不忍心，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就站了起来，牵着他的小手往村庄走。
这剧毒，在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有了，虽然承袭了原主的记忆，但谁下的毒，怎么到山上的，原主都不太清楚。
对她来说，就是尽力活下去。她不像其他穿越时空的人一般，都有着深仇大恨，她只是有些不忍就这样留下了老母亲一人，独自在世上面对他人的千夫所指。
“你会很快死吗？”夜安睿柔弱的奶声打断了言雨瞳的思绪，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很快。”
夜卿凉看着面前的身影，刚从她的身上感觉到悲伤，死寂，又突然一瞬什么都没有了。果然是个妙人，面对死亡，竟如此坦然。
夜安睿这时主动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老爹，“你不是有起死回生的神药吗？不管，交给我师母。”
言雨瞳无语，看来这孩子到是不认生，改口挺快，“没用的，除了桢胶，芩桕，柏鳞……入药，是没有办法救我的，但就这些药而言，别谈凑齐，就单单找到一样，只怕我的命都不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