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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七月流火,八月生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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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救过程倒不像之前想得那样艰难,尽管柳元章是带着一副“我不行了”的模样,在旁协助,好在黄道衣仍旧正常,但还是多少因为柳元章迟钝的反应分了不少心。所以,救治的结果也和预想的有些出入。

人有失仪,马有失蹄。黄道衣向来对自己的错误很是宽容。

离开内室时,黄道衣十分庆幸将丑话说在了前面。这一次,他总觉得好像在施某一针时,因为回身催促柳元章递近一些燃灯,落针的手稍微有了些抖动。好在这起医疗事故不足以致命,他也算没为自己折损到阴德。

这种事,黄道衣肯定不会跟刘濬说。所以,刘濬问他话的时候,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接下来,就看命数了。”

刘濬听后,就只当他没说,这种等着看命数的话,说它不是废话那是在侮辱它。命数?命数?命数又是个鬼?看不见、摸不着的,他堂堂天子,半点不信。

可是清扬信,苜蕖也是信的。黄道衣说完,二人便匆匆跑到柳姁床边守着,祈祷的祈祷,求佛的求佛。

接下来的十日,柳姁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就连手指都无力抬一下。

黄道衣并不着急,他这几日给柳姁用的药,剂量是标准的一半,柳姁能醒得来才怪。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柳元章是内行人,黄道衣能唬得了别人,却不可能瞒得住这位老大夫。他不言语,反倒推波助澜,这就是变相地默许,毕竟这样削减药量,并不会伤害到柳姁身体,只是让她痊愈的慢一些,最好的结果就是如今这样,苏醒也慢一些。二人刚好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谁知,刘濬先未怎样,清扬倒急出一嘴的泡。她常用那只缺了小指的手,小心扯着嘴唇,反反复复地问询着两个人,明明前一秒刚刚问过,下一秒想法设法、换个方式接着再问。问来问去都没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她索性嘱咐好苜蕖,亲自去了趟感皇寺,请了一尊菩萨回来,恭恭敬敬地摆在柳姁的床头。

黄道衣看了直摇头,想着这个女人莫不是近些年被磨难洗了头,连同脑子也一起冲没了,别人说命数,她就信命数,做出的蠢事,都对不起她活过的年岁。不过,他背后也偷偷跟柳元章说过多次,要是刘濬也能如清扬一般头脑简单,也不至于成为当下的一块最难啃的那块骨头。二人旁敲侧击了许多天,明里暗里说了许多次,将柳姁迟迟不苏醒,归罪于皇宫这个压抑环境,言下之意,就是劝谏刘濬将柳姁送到宫外休养生息。

一旦提及此事,刘濬每次都是淡淡的态度,要么是审视得二人毛骨悚然、脚底生凉,要么就是注视着柳姁,两眼含情脉脉到能挤得出一泓清泉。黄道衣的年岁比刘濬大不了多少,就算再怎么城府颇深,刘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意图刘濬也看得清,虽说猜不出缘由,却也正是因为猜不出缘由,才迟迟不肯答应。

清扬关心则乱,到了唯黄道衣的话是从的地步。可是她不敢过分向刘濬进言,就她之前所做的种种,已经得罪得刘濬没有那个好性子同她客气。

眼看这件事就这样拖着了。朝来暮去,东朝愈发到了内外交困的地步。南康王是坐不住了,已经起兵北上。靠南的几座城池接连沦陷,东朝濒临黑云压城的境况,倒成了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刘濬终于因此事松了口,答应将柳姁送至宫外。

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刘濬胸中的那团不甘、不舍,正蔓延到了全身。那双手只要触到柳姁,便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因为不想看清扬他们忙进忙出地收拾行李,刘濬将自己和柳姁关在了内室中,不许旁人进来。

她就那样躺着,神情安逸平淡,不知者生安,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就是她携来那一滴苦涩晨露,之后无意渗进干涸的土地上。自此,地下那些好的、坏的、善良的、邪恶的东西,就开始复苏。相互之间为了生存大打出手,尸横遍野后,整个土地再陷入贫瘠。

这片土地就是刘濬的一颗心。

“这个皇宫究竟有多罪恶?竟让你厌恶至此。还是,你如今厌恶的已经不仅仅是这个地方了?如果睁开眼睛,面前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宁肯一辈子这样躺着?”刘濬看着她稍有起色的脸,对着那双紧闭的眼睛略带埋怨的质问。

柳姁是听得见的,就是没有力气醒过来。自她生病起,她听过刘濬说许多话,好话、坏话,质问的话,关心的话,责怪的话,心疼的话……可能因为他是帝王,骨子里就带着傲气,这样自暴自弃的话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柳姁感到全身一阵难受,可是她连表达难受的力气,都不能从呼吸中匀出来。

“姁儿,等你醒来时,我们再遇见,也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刘濬今日怪怪的,他一向不悲观,即便是她病重将死时,他的语气也从未这样低落,“若你忘记了我,除非我去寻你,否则便不要再记起了,只我记得你就好。姁儿,我依旧记得济世堂门前的那枝桃花,没怎么开,也没几朵花苞,你一定是随意寻了个枝子,就那样放在门上了。”刘濬干笑几声,几日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不管那是你捡来的枝子也好,随意折的也罢,我看了都开心。那株桃枝如今已经干瘪易碎了,我将它放进了盒子里,就收在书房的柜子中。每每与你生气,我都会打开看看,多看几眼后,也就忘了怎样同你争论了。”刘濬将她的手贴在脸上,就她那温凉的体温便足以顷刻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新婚那夜,你第一次醉酒戏水的模样,终于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我竟不知你能那样喜欢水,像只初次入水的绒绒小鸭,睡在我怀中时,又变成了一只贪睡的小猫。所以啊,以后,离别的男人远一些,那样可爱的你,除了自己,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刘濬替她理了理并不散乱的头发,手指顺势而下,停在了柳姁眼角处。

柳姁越听他的话,越是胸闷,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可却无法反问。

“姁儿,你总在意这个淡淡的痕迹,其实并不似你想的那般难看,它甚至也不起眼。你要实在在意,那些紫色浆砂你就用来多练练画桐花,也不要刻意去掉它,你总该给我留个线索,生生世世好借此找到你。”

“皇上,都准备好了。”门外,鳞小声禀告了一下准备的进度。

刘濬不情愿地答应一声,久久没了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柳姁才再听到他的一声叹息。那只是声气息,尽管无言,却也足以将牵挂、无奈、不舍分离表达的淋漓尽致。一声长叹,仿佛一根纤细锋利的线,无形之中割裂了两个人的心。柳姁听完,整个人都忍不住抽泣,不过身子并不能动,也只是暗自在心里神伤。她知道刘濬用情至深,也知这深情足以致命,可是除了这些,她再就一无所知。

究竟发生了什么,鲤?

这是她此刻最想问的。但如果她真的醒来,可能也不会问出口。二人之间的那点隔阂,柳姁还是不肯放下。

“我不才,若是保不住王朝,只要能保住你平稳渡过乱世,就算圆满了。”刘濬说着起身,在柳姁眉心、眼角,轻轻留下两个吻。接着,柳姁感觉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周围的空气有了凉意,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再没了之前的安静。

刘濬将她好好放到马车里,清扬小心地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接住她。

当真是要离开这里了吗?柳姁暗暗想,有种解脱的轻松,还有种窒息的难过。

她感觉到刘濬那只恋恋不舍的手,迟迟不肯放开,明明是想在最后一刻松手的,却还是没拗过自己的一颗心,又紧紧抓了一下。

“姁儿,等我。”这是柳姁听到刘濬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便是车轮行进的咯吱声,清扬、苜蕖的交谈声。再后来,就是街道小贩的叫卖声,往来人群的吵闹声。

那处上演着诸多是是非非的皇宫戏台,她终于离开了。说是这一天有多梦寐以求,等它真到了,之前预想的那种兴奋竟半点儿没有,就连心情上的沉闷程度,也和从前估计得背道而驰。

说到底,还是柳姁有心事:你那日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母亲还活着?

鲤,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到底还有多少没同我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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