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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何为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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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逸阁外有高高的槐树,热浪袭人的正午,路上的行人都恹恹的,树上的蝉鸣却听不出倦意。

而追逸阁内的热浪比起外面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近几日,悬城大街小巷口口相传——追逸阁来了个说书的“神人”,不光书说得极好,人长得也是风华绝代,见上一眼就值了追逸阁的酒菜钱。

所以,今天,那个说书人要过来说书的日子,从一大早开始,追逸阁的来客就没断过,最后店家不得不撤了几张桌子以多放上几排方凳。

人一多就吵,追逸阁里声音大到听不见高树上的蝉声。

座位满得很快,已经有人负着手在窗边的空地上站着,忽而,一个身着墨绿底色,淡绿纹理袍子的男子施施然走进来。

这人用白色的窄发带将长发松松地半束在脑后,手里拿把素白的纸扇,缓缓地摇着,扇上无字画,扇柄也无坠饰,整个人看起来简单浅淡,却似自带着一股子贵气。

此刻,他抬起眼,四下望去,追逸阁内站着或者坐着的客人们也终于适应了门口处有点刺眼的光线,逆着光看清了他的面容。

眉目如画也就是这般吧?

墨绿、淡碧、素白,衬上他如雕琢而出的五官,加上眼角眉梢似含千万言语的笑意,让人不由得想起梅雨时节泛着涟漪的潼湖。

很多没听过上场说书的,都窃窃地猜测此人是不是大家相传的说书人,毕竟风华绝代一词,用在此人身上,怕是再合适不过。

而这从水墨画中走出的男子只是向前踱了几步,环顾了周围,就在一个痴痴地望向自己的女子身边站定了。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问候,启唇道,“不知能否劳烦这位姑娘帮在下一个小忙?”

女子出乎意料地被这神仙相貌的男子搭话,舌头都有点打结,忙用力点点头。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坠,坠子质地细腻,白如截脂,应该是好玉,但只是半块,切口整齐,不像是摔碎的,倒像是什么人很仔细地把它破开了,但也必定大损其价值。

“一会儿那人说完书,你帮我将这个坠子递予他,就说有人觉得他说得好,托你把这个当赏钱交予他。”男子笑意更深了几分,却依旧像是氤氲着雾气一般。

“赏钱?”女子也听了市井里对说书人的评价,想来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神仙般的人物会收一块碎玉么?遂问了句:“他要是不收呢?”

“他自然不会收。”

女子更迷乱了些。

“他走后你在这儿稍等我片刻,交还于我便是。”

女子彻底捋不清这事儿的逻辑,决定贯彻脑海里浮现的念头——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做事是不需要逻辑的。于是她接过玉坠放于桌上,拿捏出她认为最美好的微笑,道了声好。

“谢过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男子掐出戏文里的腔调来,长长地作了个揖,语调和姿势都那么夸张,可是在场却无人觉得这男子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滑稽。

就好像他就是活在戏文里的人,就应该这样说话,就应该有这样的举动。

男子转身离去,衣角隐出大家视线的那一刻,追逸阁刚刚被这个忽然出场的男子压下去的喧闹声又起一浪。

“我觉得一会儿那说书人定没有刚出去那位好看,方才那可真的是画儿中跑出来的模样了。”

“我倒觉得未必,人都说那说书人风华绝代!你说说看,绝代是什么等级?”

“说他绝代的人说不定没见过方才那位。”

“在座有谁见过说书人能比比看么?”

……

着墨绿衣衫的男子让众人对说书人的期待感愈加强烈,大家频频转头望向门口,喧闹声也一阵胜过一阵。

忽而,不知哪一位看客冒出一句“是他了”,整个酒肆的目光便都凝在了门口刚刚出现的两个身影上。

先进门的是个长得很干净,稚气尚未褪尽的男孩子,清瘦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有点怯怯的,但目光却很是平静。后面跟着进来的是位白衫男子,一身素色,映得肌肤极素净,长发松绾,并未束冠,书生气十足的平常装扮也掩不住那双生得极有韵味的眉眼,顾盼而不显妖,含笑而不轻佻,很有些端方温润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在场的人似乎明白了为何此前见过说书人的也没法将二者做出比较——他们单拿出来,都是“绝代”之人,却完全是两种气质两种风格,一似烟雨朦胧,一似峰峦清朗,二者根本无法作比,只能说都是美好。

白子和师父游走四方说书多年,早就习惯了今天这样众人热情极高的场面,并未意识到还有什么小插曲在他们来之前为他们的出场预热了一番。

师父缓步至台前,四下望过,醒木敲定:“今日不道大族小家,说说国蠹民殃,朝野倾颓……”

听了开句的白子有些差异。方才在来追逸阁的路上,师父还说今天这场要讲个镇边将军的故事,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个题材的故事,师父也给出了自认为很“充分”的理由——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骑马而过的官兵巡视,师父说那马四蹄生风,像是上过战场的良马,战场自然会让人想到将军,既然是个将军,那让他去镇边会更好编些故事出来……

谁知师父到了台上一开口,说的却和路上提过的完全无关。

白子只好理解为师父随性惯了,说不定忽然想起来刚才那匹马,觉得它毛色不太合心,就不想再说那个什么将军了。

“旁人道覆灭只一瞬,谁知根蠹多年木方枯。”

师父又敲醒木,惊醒众人于他筑起的梦境中。

野史中这类题材的不少,以往也有说书人讲过,但总是空泛泛的。而今日这个说书人却用一个虚构的故事让人仿佛置身于朝堂之上,看战火燃遍疆野,宫楼倾颓。

众人不由得想起时局不定,危伏诸野的当世。悬城所在的端尘国虽尚安定祥和,可朝野更替的事情,并非只在野史故事中有迹可循。

往近来说,端尘国之南的旧邻越轸国便于十多年前覆灭,覆灭之前,它曾是乱世诸国中幅员最为辽阔的那个。然出乎绝大多数人意料的是,端尘等三国仅仅联合征讨了三月不足,越轸的领地就坦荡荡地躺在沙盘上任胜利者分割了,而端尘这一中陆小国竟成了领土分割中最大的受益方,一跃成为当世中陆霸主。

追逸阁的客人多是端尘人,端尘以小博大的经历也确实带给他们自豪感,可越轸国的例子在侧,他们深知王朝可朝繁夕颓,提起这些,总还是有些心有所悸。

众人尚未从故事中彻底缓过神来,白子和师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桌上放着玉坠的女子忽而想起方才的托付,忙站起身来,叫住二人,按那男子嘱咐的说:“有人道你这书说得好,托我将这个交于你,权作赏钱。”

师父没有接过玉坠,甚至没正眼去看它,只是拿眼角余光瞟了瞟:“拿块碎玉当赏钱,倒真是慷慨!我这个人说书规矩甚多,只拿酒家的报酬,不收旁的,谁让你给我的你便还给谁去。”

白子开始怀疑今天的师父和之前他认识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在白子的印象里,师父此人和什么都过不去,却唯独不会和钱过不去。

走出追逸阁,和酒楼内的喧嚣隔开了一定的距离,白子终于把今天的疑惑都甩了出来:“不是方才还说今天要讲什么镇边将军么?怎么临场变了?还有还有,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师父你还有不收赏钱的规矩?”

“我今天这场书讲得好不好?”师父并未回答白子的问题,反问了一句让白子摸不着头脑的话。

“师父说书说得自然是好的。”

“既然说得好,那说的是什么很重要么?”白子明知道师父是在偷换概念拒绝正面回答,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问回去,师父紧接着说:“至于规矩,规矩是我定的,我怎样欢喜就有怎样的规矩,今日师父就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说书不要赏钱,有问题?”

听起来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说什么故事也不影响大家听得畅快,收不收赏钱都少不了白子零花的,白子也懒得深究内心的疑惑,二人闲话着,向墨竹林走去。

与此同时,与追逸阁隔街相对的酒馆里,二楼的窗边坐着那位穿着墨绿衣衫的男子,他已经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而自斟的一杯酒尚未饮一口,大概早已凉透。

这人望着白子与师父二人的身影消失于街口,终于收回目光,将桌上的冷酒端起,一口饮尽,随即站起身,将酒钱递给店小二,捻开左手边的折扇,缓缓摇着,走出了酒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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